习惯

好朋友去USA一个星期了。走的时候有点感冒，在香港机场给我电话，说病情加重，还吐了。叮嘱了几句，要她到了记得给我电话。
按照她的习惯，下飞机就一定会给我打电话报平安。无论飞多近或多远。这次专门叮嘱她，到了给我电话。一个星期过去了，渺无音信。
平时不觉得她每次远行，出发和回来都给我电话，是多大一件事。甚至有时觉得有点啰唆。甚至有时她走了多久我都会忘记。但是，不知不觉地，早已习惯了这个电话。
这个她给我养成的习惯，现在成为我最大的不习惯。
希望她平安。

生活细节聚集起来的能量才是最强大的吧！在不经意的时候，一个报平安的电话，一个小摆设的位置，衬衫的叠法，香水的味道，一盏为你留的灯……它们随时光慢慢融进你的生活，她的习惯变成了你的习惯。什么时候开始的，你自己根本就不知道。一切都很不经意。
某一天，你发现自己喝咖啡只喝曼特宁，发现自己那样叠衬衫，发现自己睡前会随手打开廊灯，发现……最后你发现，自己突然冒出很多习惯？而这些习惯，都不是自己的。
想想蛮好笑。觉得自己已经忘干净了某些人某些事。某天猛然发现，你早已有着她的习惯。

很多东西都是这样的。你并不是有多么喜欢它，更谈不上爱，而仅仅是习惯，就可以让你无法抛弃，无法离开。它不在了你会难过，它变样了你会莫名伤感，它完全融入了你的生活，它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，它渗透进了你的血液里。要如何离开？
而这样，就足以让你的世界进入一种循环，这种循环会越来越强壮，越来越坚固得难以打破，甚至你无法想像这瓶颈被打破过后喷出来的会是什么。那简直就是灾难。比打开潘朵拉的盒子更糟糕。
简直就不敢去想。想到那种混乱和无法收拾的结局就让人后怕。想想就觉得后怕。更别说真的要去打破它。
习惯本身，就是个最可怕的东西。

飞鸟 于2007.04.14凌晨